中山日报记者到塘头调查
罗萍芳的养殖场正在刮鱼
“我们养殖户最怕吹东风。”
听中山市水产养殖大户罗萍芳和水产种苗大户梁兆华这样说，我以为听错了。
我们从小被教育“东风吹得花万树”，对东风充满美好想象。身在珠三角南海之滨，每天吹着海风，知道风从东方来。
周末跟记者一起下乡，到中山市水产养殖大镇板芙调研，深入塘头，与养殖大户深度交流。
就是这个户籍人口3万多人的珠三角小镇，已经没有水稻种植，几乎全是鱼塘，高峰时水产养殖面积4万多亩，其中3万多亩养殖生产周期短的南美白对虾，有“板芙一条虾”之誉，“一条虾”富了一个镇。后来，南美白对虾品种退化，病害增多，南美白对虾养殖一度“一赚二平七亏损”，成为风险最高的养殖品种，养殖面积不断减少。所幸，这个当地最早从美国引进的品种，近几年被中国攻克了种苗技术，虾病被控制住了，病害减少，前两年南美白对虾价格也回升到较高水平，最高时塘头收购价达到40元一斤，养殖利润大大增加，养殖风险相应降低，南美白对虾养殖面积逐步恢复。目前，随着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加快，板芙养殖面积剩下2万多亩，南美白对虾养殖面积还有1万多亩，仍然占据半壁江山。
种苗大户梁兆华（左）和养鱼大户罗萍芳交流
坐在塘头养殖大户公司里，听养殖大户关于东风的一席话，纠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
现有养殖面积900多亩、加盟合作面积1000多亩的板芙镇创新无公害养殖专业合作社经理罗萍芳和年输出2亿尾南美白对虾种苗的中山市万象水产养殖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梁兆华，说出这个行业秘密后，面对记者的惊讶，补充了东风下的鱼虾窘况：
一旦吹东风，鱼虾就不吃东西，也不动，没精打采，钓鱼的人钓不到鱼，出海的渔民也捕不到鱼。如果鱼虾长时间不吃不动，不仅停止生长，还因为抵抗力降低，可能生出各种病害，发生鱼虾批量死亡，弄不好血本无归。
他们说，每年春节后到清明节前，是东风多发季节。一旦吹东风，浪就大起来，掀起白头浪，于是，养殖户对白头浪尤为警惕。
看过趣味物理，知道白头浪的来由：海浪向岸推进时，就从深水区进入浅水区。海浪底部一则由于沙滩的摩擦阻力，另一方面受到从岸上回流的水力的作用，其速率就减慢，但浪头却不减慢。这样，浪头就一面超前，一面受地心吸力而下降，形成卷状，把空气卷在浪头中。照射到浪头的阳光被其中的气泡全反射，就形成了白头浪。
就像鲁迅感慨“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一样，我素不知道养殖户、渔民、钓民害怕刮东风。罗萍芳和梁兆华也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经验告诉他们吹东风时鱼虾不吃不动还易生病。
我所在的中山市，种养殖面积里超过一半是水产养殖面积，共有31万多亩，占全市种养面积的52.48%，意味着一半以上种养面积的农户害怕刮东风。
于是，跟着对东风憎恶起来，在心里期盼不要刮东风。
只是，站在南国，面朝大海，每天看着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知道自己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因为大海是海风的发源地。
所幸，罗萍芳和梁兆华两位养殖大户带来了另一个信息，东风不是长时间持续的，有时早上吹东风，到晚上就逆转过来了。
我寻思，这就是所谓的天无绝鱼之路吧！
离开养殖场，走在回家路上，有一丝风从身边吹过，顿时起了敏感，心里问，这是东风吗？
2019-12-08
